非晚

魔道祖师,薛晓,双杰
天行九歌,韩非,卫庄,盖聂

【赤司×你】君王身侧

写的好好,完全可以当一篇小说来看了。没想到是be啊啊啊啊,中间有点泪目。

醒。:

*架空君主背景




* @狐狸预祝赤司1220生日快乐 接梗啦




*ooc有




正文







/他不得不战无不胜,因为只要他败一次,就等于满盘皆输/







㈠催命




西绯王朝至今为止建立两百多年,皇族一脉的统治者历代出奇的都是明君,有的政治手段诡谲狠辣,有的用兵如神半生戎马,西绯自开国帝君以来从边陲小国不断扩张,国力越来越强盛,百姓安居乐业,邻国不敢轻易冒犯,“赤司”一族的事迹载入史册,流传千古。




可这跟你这个西绯王宫里的一个普通侍女没有一点关系,这个国家再强盛也会有贫困得饭都吃不上的人,也会有人不得已入这个吃人的宫殿高墙里,熬出头的平步青云前程似锦,熬不过的只能沦为花园里的花肥。




新王上任,十四岁的少年君王仅用了三天就令朝中高傲的文臣和狂妄的武将完全臣服于他,新任君王不久后又清洗了整个王宫,各路势力手伸得太长,已经触碰到了天家的底线。




你在这段日子的额外收入也少了很多,让你对从自己手中飞走的金币痛心疾首。




真是令人又恨又不敢吱声的可恶统治者啊。








你出身自落魄的小商户,十三岁那年,生意失败的父亲失踪,留下一屁股债,母亲生下你后身体没养好落了严重的病根,在父亲失踪的当天也断气了。




你被父亲的债主抓起来卖进了王宫。




一般这样的情况你是会被卖进瓦子里用身体赚钱还债的,但你皮肤天生棕色,脸上长满了麻子,右脸又有一块很大的疤,身材臃肿,丑得不可思议。




不会有瓦子要你这样的女人的。




所以你被卖进了王宫当了专门洗衣服的侍女。




王宫虽然舒服不到哪儿,但可比那种地方好多了。




债主离开后你就对分配侍女的女官说要去如厕,你按照女官指的路走,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僻静之处,你就把自己脸上的东西擦了个干净,衣服里塞的东西又重,你全卸了。




原本就要这样回去见人的,你想了想还是给自己的脸画了点东西。




侍女房外站了一排排的低着头的侍女,你身材干扁肤色偏棕五官毫无特色,双颊还有少量的点点雀斑。




平平无奇的正常侍女。




这正是你想要的。




你在第一天晚上就与同房的侍女打成一片,旁敲侧击的把王宫里的制度和情况问了个大概,内心有了思绪。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华丽牢笼里除了保住命之外还要尽可能达成赚取钱财的目标,为了出宫之后一个人也能好过点儿。




虽然是个落魄商人的女儿,但你骨血里也有唯利是图的基因。




不择手段的取得最大的利益,这是你一贯来的做法,这也是你认为父亲教给你的唯一正确的事情。




当然前提是不能把命搭上,所以你不归属任何人,不为任何人办事,靠一些奇思妙想的小玩意儿和更好完成工作的办法赚取侍女和男仆的金币,还算挺安分守己的。








你入宫的第三年,当时的西绯王退位,帝王之印交给了才十四岁的王储,这是西绯史上最年轻的君王。




新王清理王宫后你熟识的侍女仆人不见了很多,你有点烦恼。




并不是因为担心他们,只是要重新建立人际关系对你来说有点麻烦罢了。




这三年里你仔细研究母亲留下的遗物之一的药草集,最终制造出了一种极其好闻的香膏,很受侍女们的欢迎,甚至有些男仆也会找你购买。




你赚得盆满钵满。




帝姬也听闻了你的香膏,又听闻女官夸你聪明机灵讨人喜欢,就把你从洗衣房调来她的宫殿里,专门为她调制香膏。




你当然是非常乐意的。




身为西绯皇室的赤司,族内血脉单薄,不存在传统皇族的争权谋势,反而非常团结,历代帝王的后宫更是简单,大多只有王后一人,少数帝王会有几个嫔妃,但她们也完全忠于帝王。




这代的王没有兄弟姐妹,有血缘关系的只有一个姑姑——帝姬,和刚退位不久的太上皇,他的母后在他还是王储的时候就仙逝了。




皇室内部那么和平,西绯不强盛才奇怪吧。









跟在帝姬身边之后为了更好的调制香膏,你有了出宫采购所需药草的权利。




入秋了,这次出宫的日子又碰上了雨天,有点冷,但这点儿小寒雨阻挡不住你出宫的势头。




你经过帝姬的许可用这几年赚的金币在宫外不远的郊区买了个不大的带院子的屋子,为二十岁真正出宫做好小小的准备。




采买好了药草,你去家具铺子里精心挑了块地毯,往郊外的屋子走去。




雨下得越来越大,你为了保护好地毯把能遮挡住雨的东西都罩在它上边,等你跑到屋子外门的时候身上全淋湿透,头发也跑散了,有几缕贴在脸颊上,侍女出宫穿的便服紧紧的贴着你的身体曲线。




你赶紧开了外门跑进院子里,站在内屋的门前把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拧得不再往下滴水以后才打开内屋的门。




你一只脚刚跨进去就被人捂住嘴巴拽着头发转了个身,门被踹得重重关上,脖子上抵了个冰凉的东西。




“我就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是废物来的我是个穷人我上有老下有小……”你紧闭着眼,抱紧了手里的地毯。




“闭嘴,不然宰了你。”




“……”




你沉默之后意识到了屋里有不太重的血腥味,抵着你脖子的力道慢慢减弱,威胁你生命的人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往后倒。




“嘭”的一声,是重物撞到地面的声音,你自由了。




你从原地跳开,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的时候从窗外射进来强烈的光,整个屋子被照亮,随后巨大的雷声在你耳边炸开。




你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人是少年的身量,有一头绯红色的长发。




你被吓得把地毯扔在地上。




有这种那么明显特征的人,只有西绯皇室。




现在西绯皇室只有三人。




符合条件的只有一个。




那位新上任不久的少年帝王。




可是他应该在王宫里才对,为什么会狼狈负伤逃进这里?




你在帝姬身边没有听到任何王上出行的消息,他的行踪应该是保密的……




不管了,他现在可不能死。




你把他背起来拖到床上,点了灯,帮他把脉,掀开他的眼皮看了看,观察他的面部。




脉搏有些混乱,精致脸庞没有血色,唇也发白,中了轻微迷毒,身体各处都有不太严重的皮外伤。




你的药草集知识还是能救他一命的。




你在帮他换掉湿透又沾着血迹的衣服的时候有点犹豫。




这……算不算渎君啊?不算吧?啊救命了还分什么身份男女啊,就一十四岁的小孩儿而已!




“王上为了您金贵的生命请多多包涵……”




你其实也不敢真看,闭着眼帮他换的。




马不停蹄帮他处理好皮外伤,解毒的药草正好在今天的采购之列,你一并把解药煮下去。




煎药的空隙你也把湿衣服换了。




屋外的黑云深沉,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了。









天蒙蒙亮。




有鸟的啼叫声。




你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屋里的床上,被子好好的盖着,这里除了你空无一人。




昨天的一切仿若一个真切得可怕的梦,你也觉得是梦。




督到了桌上空空的药碗,还有熄灭的药锅。




梦个屁。




有幸侍候了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但你觉得自己可能一回宫就会被秘密处死。




真倒霉啊。




已经超过了出宫时限了,帝姬肯定也会惩罚的,可你除了回去没有别的办法。




你拍拍自己的脸,使自己清醒一下,却发现一个问题。




脸上的伪装,在昨天的大雨里被冲得干干净净,之后又太忙了彻底忘了这回事儿。




被你救的人肯定看见了,他随便一查就会知道屋子的主人是帝姬身边的一个侍女,而且进屋里的人又跟侍女的样貌有很大差别,你又没有什么宫外的朋友,亲人也都不在了。




后果你不太敢想。




改变容貌不是什么大过,但是帝王多疑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回宫之后等待你的不仅仅只是帝姬的惩罚了。




你还是会跟大多数人一样,死在那里。




母亲,我这点小聪明,还是输给运气了。









你往抹上东西让脸变回跟平常一样,心情灰暗的回王宫。




帝姬传唤你到殿里,问你知不知错。




你把头重重磕在地面请求降罪。




“怎么这次那么爽快?看来真是意识到错了,那好,放松一点力度,就去膳房洗一个月碗吧。”




“?”就这样?




你抬头疑惑的看向帝姬。




“怎么?嫌太轻了?”




“……没有没有。”




命应该是……可以保住一段时间了吧。











㈡嗅觉




你也过了半年多的安生日子,安稳到你都快忘了那曾逼到脖颈的冰冷杀意。




你在帝姬身边悠闲的调香,跟帝姬殿里的侍女关系也很好,每日侍候帝姬睡下后就是你们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洗澡之余她们的话题大多都是有关年轻帝王的八卦。




“我跟你们说,我远远的见过王上一面!”




“诶?!怎么样怎么样?”




“王上的侧脸可好看了!鼻若……鼻若什么来着?我不太认字啦不会形容,还有他长发的颜色很鲜艳,像红蔷薇的颜色,超级漂亮!”




“我也好想见王上一面啊……真羡慕你,我觉得我见到了就算死在这里我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我也是!”




“……”周围的侍女们叽叽喳喳的,只有你一个人在沉默的搓背。




你们口中的王上可把我吓得不轻,如果这几年能一直不碰见他直到我出宫我就谢天谢地了。




“哇……xx的身材真好啊……”




“……真的。”




你突然被点到名,迷茫的转头看她们。




她们在盯着你果露的整个后背,你咽了咽口水抱着胸沉下水只露出上半张脸。




怪让人觉得不好意思的。








快入夏了,夜风微凉,你刚洗好澡披外套进侍女后院的凉亭坐着,打算等身上没擦干的水自然干了后就回去睡觉。




一股馥郁的酒香随凉爽的晚风而来,昏昏欲睡的你闻到之后清醒了不少。




好香的味道。




你不禁站起身裹紧了外套闻着香味出了院门,甚至踏出帝姬殿。




平日热闹的宫闱此刻寂静得很,你凭着稀薄的月光行走,酒香越来越浓烈,你拐了个弯,没看清路被东西绊倒。




你轻轻的叫了声,手掌擦到地面,有些疼,应该是破皮了,膝盖磕到地上,隔着衣服倒是没什么感觉。




你站起来拍拍手,“啧”的一声一脚就要踢向那个绊到你的障碍物。




“什么人。”




极有特色又莫名熟悉的清亮声音从黑暗里传来。




你才借着微弱的光线认清了所谓“障碍物”疑似人的脚。




坐在地上的人讲究的铺了层东西,旁边是酒香的源头,正不断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提出了问题却没有抬头看你的意思。




也不过几秒的让你思考的时间,你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从一个角度勾了下脚踝,重心不稳的朝那个人的方向倒去。




“?!”




那人背靠墙,一只腿曲起,同边的手捏着一个小酒盏搭在曲起的膝盖上。




你的反射神经在极端情况下终于灵敏了一次,为了不摔到人家身上你用双手撑住了他头部两侧的墙,膝盖有一边在他腿上,另一边着地。




你的影子覆盖在他身上,原本就细弱的光被你完全阻隔,你们离得极近,你还有些湿漉的发垂下来落到他肩膀上,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你撑在墙上的手已经开始抖,在他腿上的膝盖根本不敢把重心分担在上面,全靠着地的膝盖顶着。




他并不高大,像一个普通的少年。




“对、对不起。”




你连忙要起来,刚垂下手臂把距离拉远点儿,又被摁着后颈靠回去。




他凑近你的颈间,你僵硬的动都不敢动。




就这么尴尬了一小会儿。




“你刚刚,是想踢我一脚?”




“……??”




“换成别人早就死透了。庆幸你的运气吧。”




这谁啊一来就要别人死的。




总之惹不起就对了。




“是奴婢的不是,能饶奴婢一命的主子您实在心地善良宽厚仁慈”




“……你走吧。”




脖颈后被施加的力道消失,你快速的跳起来没有看他低头行了个主仆之礼:“奴婢告退。”




少年看着你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把半呈着酒的酒盏凑到唇边,一饮而尽。




“真太郎。”




“在,有什么要问的。”从高处跳下来一个高大的黑衣少年。




“她是哪里的人。”




“帝姬身边新来的调香侍女罢了,除了调香的本事哪方面都很普通。”




“包括外貌?”




“是个长得平平无奇皮肤还比别人黑一点的女人。”




“你的情报第一次出错,真太郎。”




“你既然见过她,为什么还要来问我?”黑衣少年不满的扶了扶圆框的无边眼镜。




“错的只是你对她外貌条件的判定罢了。”




“怎么?”




“应该是个挺怕麻烦的人,懂得把突出的地方盖住。”




“喝了那么多的酒还是没完全醉吗赤司。”




“来一杯?”




“占星师说今天不能喝酒。”




“那还真可惜啊。”








你懒得去想自己那晚遇到了什么人,反正没事就行了,为了酒而送命什么的也太悲惨了。




临近年关,新王登基满三年的日子也快到了。




你是前年夏天才被帝姬调过去的,所以去年这时候你本来要跟着帝姬去参加新年宴的,但是你怕暴露在王上的眼皮子底下,所以找借口没去,今年的新年宴你也不打算去。




你刚调好了一种香,制成成品香膏给帝姬送去。




帝姬最近经常督促你调出多种香,每日都会用不一样的味道,头发也经常变着花样,衣服的颜色花纹都更精致繁复了。




虽然帝姬是这代西绯王的姑姑,其实年岁也差不了多少,前两代王老来得女,帝姬只比你大一两岁,至今未婚。




“殿下,奴婢斗胆一问,殿下有了心上人是吗?”




帝姬在主座上摆弄你刚送来的香膏,听你问了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有那么明显吗?”




“……是的,帝姬殿下。”




“跟你说也没什么啦,就是,就是小征身边的好友……”




“?小征?”




“哦,就是陛下,我们私下都这么叫他。”




“……”




“听说他喜欢年糕小豆汤,我想亲手给他做几碗!他会弹琴哦!我远远的听他弹过一首曲子,太好听啦!他很高,是不是不会喜欢我这样个子矮的啊……戴眼镜也很好看,好像跟占星师的关系很好,性格虽然别扭了点但我觉得很可爱!我问过小征了,他说他朋友喜欢年龄比他小的小姑娘……我比他大了好几岁呜呜呜……我是不是不该耽误人家的人生啊”




这位帝姬跟她的侄儿除了长得像了点其他地方的差别很大,不论是性格还是待人,跟她比起来那位少年帝王简直就是地狱里的恶魔。




“……殿下,您是帝姬哦。喜欢一个人,想把他留在身边,很容易的。只要您的心上人的品德是王上认可的,王上会满足您的期愿。”




“可是,历代皇族里没有这样的先例。留不住的东西我们不会要,不能赢的人我们不会跟他们硬赌。我们一旦输了,要付出的代价很大。”




“虽然我也没听过有哪个先王和皇族爱而不得啦,我会努力追追看的,不行的话就算了。我可不想到最后还给西绯皇室丢脸。”




天真烂漫十几年的帝姬大人也会说出这种话。




生在帝王家,荣华富贵的一生也有许多限制,终是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




连帝姬也是如此,那么西绯的最高统治者,是不是也失去了很多别人都拥有的东西呢。




“奴婢会用最大的能力帮您的,帝姬殿下。”









你如你所说,特地去打听了帝姬的心上人,他风评的确很好,跟当初帝姬说的差不多,但有一点。




帝姬的心上人喜欢的是比他自身年长一些的女性。




这跟帝姬从王上那里打探来的消息相反。




还是别告诉帝姬殿下了,免得帝姬殿下去找王上,说这是你抖出来的就不好了。




王上这么做应该是有自己的理由,但你效忠的是帝姬,可不是他。




跟帝姬说了让她放心,那人不会讨厌她的,追求也不会耽误他的人生。




她很开心。




帝姬的心上人全名是绿间真太郎,是将门之子,他的祖先跟着开国帝王共同打下了最初的西绯江山,之后的出征扩张领土绿间一门也立了不少大功,但不至于功高盖主。




赤司皇室的帝王很多都是亲自出征,他们才是实至名归的历代战神。




这个国家一直不断强大的最主要原因就是皇室的能力永远凌驾于各大家族之上,不论是打仗,政治手段还是发掘人才方面。




所以其他国家惯有的毛病比如内乱和统治腐败这类问题在西绯从未出现。




你帮着帝姬准备着装,打听绿间的行踪,制造偶遇,再营造独处氛围。




经过这么十几天,你倒是又发现一件事情。




那位绿间公子,一直在默认你的安排,并遵从。




应该是在完全自愿的情况下,因为他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




分明是喜欢人家帝姬,还让人主动追,嘴硬脸皮薄这点跟传闻里一模一样。




不过总算是成了。




绿间主动向西绯王求娶帝姬,两个人跟约好了似的奏折刚递上去西绯王当场就准了。




帝姬要嫁入将军府,你也要当陪嫁侍女。




你跟帝姬委婉的提了侍女二十岁可以出宫的规定。




帝姬很喜欢你,尊重你的选择,所以你陪她到二十岁之后她就会解除你的奴籍,放你出将军府。








成亲的日子定在新年宫宴的同一天,举国同庆。




你给帝姬抹了最好闻用料也最珍贵还带小亮片儿的香膏,跟着其他侍女一样忙前忙后,终于把帝姬送上了顶尖工匠们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做好的红轿子,你身着陪嫁侍女的红衣,跟在轿子的一边。




西绯有个习俗,出嫁女子自身不仅要盖盖头,如果身边有丫鬟侍女伺候的,丫鬟侍女得用红纱蒙面。




你平日里简单的发饰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变得有些繁复,陪嫁侍女的服装也做得很细致考究,完美勾勒出你发育极好的身体曲线,臀是臀腰是腰,胸脯饱满,是有肉感的火辣身材,棕色的皮肤还增添了一些异域风情的美感,你蒙着面,无比路人的脸被遮住,围观的百姓小官们对你一个侍女竟也能看直了眼。




你眼神一点儿没斜,抓着手中篮子里的碎银喜糖一把把的撒进人群里。




百姓们都高喊“陛下万岁!帝姬殿下驸马爷千岁!”




拜堂。




你在一旁站着,挺忐忑的,西绯王就坐在将军府的主座,将军和将军夫人坐在次主座,你低头搀扶帝姬,三拜的时候根本不敢抬一下头,虽然有面纱蒙住脸,你照样怂得很。




好在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乱七八糟那么一忙乎,终于结束的时候都快深夜了。




夜深人静的,你摘了面纱去洗了把脸,把脸上那些东西都洗掉,帝姬给了你一个单独的房间,就算洗掉了脸上的东西也没人会发现。




你端着盆从将军府刚开采出来的一小块养了各种药草的土地经过,看见有人摆弄上面一些有毒的药草,差点没被吓死。




“喂喂喂喂喂那玩意儿不能碰!想烂手吗?!”




今晚的月亮瓦数挺高,漆黑夜幕上没一点遮蔽物,群星璀璨,黑夜里也明亮非常,冬夜里呼呼吹的寒风刮到刚洗完的脸上能感受到脸部皮肤内部跟长了刺似的扎。




半蹲的少年红色的长发随意的用个轻质玉带拢起来,被身上披着的白色狐裘拱出来个弧度,他回头看你,精致的五官在这个角度更显得立体深邃,比初见他的时候成熟不少,一只赤色竖瞳被半闭的眼皮盖住一些。




他站起来转身向你,修长手指捏着一棵刚刚拔下来的毒草,毒草根茎里的汁液还有一些流到他手上。




你盆扔地上,礼都忘了行,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隔着衣袖拉着他另只手腕就往你房间跑。




“奴婢不得不冒犯陛下随后请罪!”




他还真就没什么反抗就随你一起跑了。




你把他拉进房间后就关门挡住寒风,把灯点上,掏出一个稀奇古怪的盒子打开,里面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药草和一个药杵,你挑出来几根放在药杵里捣碎,他一直静静的呆在一边盯着你,视线从未从你身上离开过。




你抓过他碰过毒草的手用执起裙上的一小块布料把上面的毒液擦干净,又从药杵里夹出捣好的外用草药,小心的覆上他触碰过毒液的手指。




又来了,那种只有靠近才能闻到的能令人失神的香味。




真讨厌啊,这种甘愿被支配的感觉。




完成这一系列工作后你放开他的手后退几步朝他跪下磕头:“为了陛下的安全奴婢刚刚顾不得那么多以至于冲撞了陛下污了陛下的手奴婢罪该万死请求陛下宽恕”




你觉得真的是上辈子欠他的,每次碰上这倒霉西绯王准没什么好事发生,自个儿随便碰东西帮他了还得要自行请罪,招谁惹谁了真是……




随着时间的流逝,沉默让你觉得越来越可怕,这次真是飞来横祸什么都挡不住那种。




“抬头。”




“……”愣在原地。




“朕再说一遍,抬头。”




你抖了一下,畏畏缩缩的从地上抬起脸。




帝王垂着的竖瞳紧缩了一下,不过你眼神飘忽,没看到。




“看朕。”




你才敢正视他。




???他眼睛异色?




他眼前的你有一双琥珀色的猫瞳,未施粉黛,唇却是自然的殷红,鼻梁高挺,脸型很小,抿着红唇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在并不明亮的灯下却有能魅惑人的效果。




怪不得要把脸涂得那么丑,还挺有远见。




而他,似乎还真中了点儿招。




丢人不丢人。




“你对药草种类很了解?”转移话题。




“……是,因为要帮帝姬殿下调香。”




“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急死人了是生是死就一句话墨迹什么啊这小孩儿真烦人心思弯弯绕绕的折磨死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xx。”




“饶你不死。今天你谁也没见到。”




“是是,陛下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定会好好照顾帝姬殿下!”你磕头谢恩。




“嗯。”




再抬头的时候他就不在房间里了。




“幸好剩下一年在将军府过。”










㈢想吻




将军府的日子很悠闲,每日除了伺候帝姬起床,用饭,就只有调香。




悠闲日子不久就被每晚的小纸条打破。




你的窗户从某晚开始被砸,你打开窗之后就是一个折得方方正正的纸条放在窗台上。




「这是什么?」白纸上的四个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对纸张的掌控很强,旁边还画了幅药草画。




“……什么玩意儿,有病?”




你给随手扔了。




第二天晚上又被砸窗户,你正睡觉呢被惊醒忍无可忍的掀开窗户:“有毛病塞颗毒药自我了断得了怎么还拉着别人陪?”




骂了是挺爽的,但如果对象是一个王的话,你恨不得把自己舌头拔了。




挺拔的西绯帝王站在你的窗前,红发松散,表情很差,一双阴鸷的赤金异瞳盯着你,像是下一刻要把你就地处决似的。




“再有下一次,就让你的帝姬大人给你收尸吧。”




“奴婢绝对不敢有下次了!”




“纸条为什么不回。”




“那纸条是您……写的?”




“嗯。”




“是奴婢的千错万错,没认出来。”




“以后写什么你都要回复。”




“……是。”




你就这么隔着窗跟他讲话。




安静了一会儿。




“晚安。”




“晚安陛下。”你下意识回答。




等到他不见踪影,你才反应过来他最后说了什么。




?????晚安?????耳朵出什么毛病了吗这是?这是什么千古幻觉啊。




你机械的躺床睡觉。








之后的每晚真的都有砸窗户的声音,开窗后就会看见一张一如既往折得方方正正的纸条,里面的问题大多都是有关药草,后来逐渐加入了一些有关你的问题。




比如“看上哪个男仆了”之类的。




你冷漠的回复了“奴婢的心都放在帝姬殿下身上”




因为这传了快三个月的小纸条,你奇迹般的和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熟悉起来,自从你试着也问他一些问题他回答了以后你便一发不可收拾的问问题。




你们开始会开玩笑,就像普通朋友一样。




你觉得他这个人不像传闻中那样可怕,相处起来还是挺好的。




以后出宫的时候可以吹自己跟西绯王是朋友了,顶有面子啊这个。








帝姬有孕了,你又忙起来。




你每天都得对她寸步不离,她会跟你说很多话,甚至跟你讨论起她侄儿的王后人选。




“我们小征也十七了,还没对哪家的姑娘有过兴趣,这几年光把心思花西绯上了,自己的事一点也不着急!”




“陛下要立后了吗?”




“大臣们正在商量,也有人递折子让小征早些立后。”




“你觉得小征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帝姬问你这话的时候眼里的期待让你挺不自在的。




对你表露什么期待啊你又不知道,纸条问题也没问过。




“呃,陛下应该喜欢优雅高贵的女性吧。”




帝姬听你这么说摇了摇头,让你一头雾水。




不过这话题也被就此终止了。








专门选后的宫宴还真举办了。




帝京里未婚的少女不论身份高低都可以参加,对西绯王有意的就可以。




几乎整个帝京未嫁的少女都来了。




那可是西绯王。




长相俊美握有巅峰的权力的国家之主,出身血统尊贵完美的赤司一脉,十四岁刚登基第一年就亲自带兵击退进犯西绯边疆的蛮族,并把敌方五个将领亲手斩杀马下,把蛮族赶回原始森林中部。




这样的人,哪个少女不向往?




你呢?




那是你想都不敢想的人,这辈子能和他有过几次短暂的交集熟悉一些已经是你觉得十几辈子攒来的恩德了,怎么还会对他产生那种情爱的感觉?




和神有过奇遇,会很感谢命运,但不会因奇遇而爱上神本身。




那本就是极为荒谬的事。




你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那样的人怎么能被你这样卑微不已还有奴籍的人所恋慕。




这是对他的侮辱。




你一向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的,这样想法并不是单单因为他,更多是为了你自己。




恋慕的结果是注定要被伤害,你唯利是图,当然更爱惜自己,为了保护自己,才不会让自己对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抱有一丝的欲念。








帝王端坐在龙椅上,漫不经心的听着仆人一个个的报上少女们的名字。




漂亮的很多,类型五花八门,倾国倾城的出身大门大户的也有,才艺顶尖的气质温雅的比比皆是。




都不是她。




没一个像她。




就算龙椅上的人看起来兴致缺缺,也不妨碍少女们红着脸一边看他一边小声谈论。




宫宴结束,年轻的帝王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次的敲窗声很晚了也没有如期而至,等纸条已经成了你的习惯,你在椅子边坐边等,直到睡着。




“叩叩叩”




你从桌上弹起来立马去开窗。




这次没有纸条,纸条的主人像三个多月前的某天晚上一样立在你的窗前。




“退后。”




“?”你带着疑问照做了。




他利落的翻窗进你的房间里头,把窗户关上,在椅子上坐下。




“您其实可以走门口……”




“嗯?”




“没什么没什么,那么您这次来是因为什么?”




“必须要有事情才能来吗?”




“……您随时来都行。”真难伺候。




开玩笑都是隔着一张纸条,在真人面前你还是很恭敬的。




“今天不选后吗?您看上哪家的了?”




你歪了下头,琥珀猫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身上的衣襟松散,大半肩膀暴露在空气中,白色肚兜系带绕着脖颈软趴趴的打了个结挂在后颈,衣襟的交叉处隐约可以看到沟壑,你又下意识的用手挠了下锁骨。




你还没完全睡醒没注意到这方面的问题,他也没提醒你的意思。




“没看上。”




“啊?别吧,全京城未婚少女都去了您都没选出来个合心意的啊?”




“你不就没去吗。”




你心里莫名的咯噔一下:“我?我是侍女啊,还有几个月就可以离开了,帝姬殿下答应过我,二十岁就让我离开将军府。”




话音刚落你便觉得房间里的温度降了几分。




“离开?你要去哪。”




“就留在帝京吧,做个小本生意。”




“然后呢?”




“?什么然后?”




“嫁人生子,琴瑟和鸣?”




“啊,差不多吧,老实点的人就行。”




你面前的人突然笑了,没有丝毫轻松之意,是彻骨的冷。




他站起来,朝你跨了一步,你下意识退一步。




你退多少,他就走近多少。




大腿抵到床边,他还在靠近,你一屁股坐到床上,身子往后斜,两只手靠后伸直支撑后斜的身子。




他一只膝盖抬起来挤进你腿间,弯着腰一只手臂撑住床沿,后脑的黑发不轻不重的被往下扯,你被迫抬头看他,眼前看着你的异色双瞳满是冰冷、嘲讽和恨不得把你吞噬的阴鸷。




“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才浪费时间跟你传那种无聊的纸条传了三个月?”




“……求,求知若渴?”




“无药可救。”




你抬起手死死的捂住他凑过来的唇,直起身会撞到他,腿间的袍子又被他压着,令人绝望。




捂着他唇的手被握着手腕拎到一边,你又抬另只手去推他逐渐压近的脸。




扯着你后脑头发的手松了力道,滑下你的脖颈,肚兜带子松垮的结被扯开,你白了脸色不得不用推开他的手紧紧的捂住胸前。




没了你那点微小的阻碍,铺天盖地的吻落到你唇上。




像是隐忍许久才爆发的情绪,炙热而猛烈,压得你无法呼吸。




你太合他的口味了,不论是容貌,身材,还是唇的柔软程度,连因经常调香与摆弄药草使得身上带的特殊香味都成了让他失控的理由。




原本只是想单纯的触碰一下,真的触碰到之后他却上了瘾。




这是一种一旦接触就不可能戒掉的毒。




“唔、呜呜!!”




他压在你身上,双手手腕被他举高牢牢按在头顶,手肘弯曲,宽大的袖子落到胳膊,腰带散开,你的腿乱蹬,他放开你让你吸了口气又要吻下来,你奋力的用自己额头重重撞他的。




他捂着额头,找回了些理智,异色竖瞳里仍旧有浓厚的暗色,到底是没再欺负你。




沉重的胁迫感从你身上撤离,身上一轻,你立马坐起来拽过被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缩在墙角,谨慎又害怕的盯着他。




“我不会让你走的。”少年背对你,侧过脸,长发挡住眼睛,你只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和张合的薄唇。




“拒绝的话我会死吗?”




“不会。”




“那我拒——”




“你不会舍得走的,我会让你放不下我。”




“我不喜欢比我小的……”你小声嘟嚷。




“你说什么?”




气压又开始低了。




“我,我说陛下高大英俊神武不凡!”




“……”




他就这么离开了。




你软了身子瘫在床上,觉得自己实在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你绝对不想自己跟有权有势的人有什么联系,你知道自己的脸很难得,容易被称为他们盯上你的理由,所以为了保护自己,你往脸上涂了东西,把妩媚动人的脸画得很平凡,连眸子的特征也掩盖了。




这下好了,怕什么来什么,不旦被人看上了,对方还是天下之主。




你渴望自由,同时也很怕死,在不伤害自己生命的前提下你把所获利益争取到最大,为向往的自由提供便利。




高大的宫墙内部从来不是你心目中的归属之地。




在帝姬身边这么些年,你也从她口中大概知道西绯王是什么样的人。




温和的外表下能对人心精准的操控,对什么事情下手无一例外的胜利。




不论在哪方面,他没有输过。




他对你说了那样的话,说实在的面对这样的人,你觉得自己胜算为零。




你没有把握能守住自己的心。




真是倒霉啊,太背了。








堂堂的西绯帝王在翻将军府墙的时候被人喊住了。




新婚不久的将军府嫡长子圈着胳膊靠在一旁的树上,凉凉的开口:“奉劝一句,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赤司,总半夜翻进别人家里可不太好。”




“有令人惦念的东西在这里罢了。”




“那你拿走啊,你想拿的东西什么时候失手过。”




墙上的人愣了愣。




“当然不会失手。”








隔天早上,帝姬就把你叫过去。




“小征问我要人了,他说要你,他从来没对我这个姑姑要求过什么,这是第一次,我不能不给,所以现在你是宫里主殿的人啦!”




“你猜他的理由是什么?”




“……大概知道。”




她没管你的话,自顾自的说着:“哎哟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人类姑娘了呢!放心吧只要他喜欢我们不会反对的,更别说我也很喜欢你了,我们西绯皇族不把出身看得很重,全凭我们的意念,小征可好可好了,十七年了第一次见他提起女孩子,封后大典我会和太上皇亲自操办……”




帝姬兴奋的对你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堆话,她终于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你才插上嘴。




“……抱歉让帝姬殿下失望了,我不喜欢陛下,至少现在不喜欢。”




突然的安静。




她是没有想到你会有这种想法。




她觉得,这对她的小征来说,也许是众多事情中最不顺利的一件了。




西绯皇族不会用权力强硬的得到一个人,那是因为他们不屑,也不想因为个人的一时执念让强大的家族有什么意外发生。




“至少现在不喜欢的意思是,你觉得以后会喜欢小征吗?”帝姬认真的看你。




“……您觉得是陛下会赢,还是奴婢这个微不足道的人会赢?”




“我知道你很讨厌被束缚的感觉,所以你请求我在你二十岁后放你离开。




你开始拿最看重的自由跟他对比,说明你动摇了吧。




到底是最后他对你来说比自由还重要,还是你守住自己的心坚定的去追求渴望已久的自由,这都看你自己了。”




你垂着头。




“最后还是要走的话,没有人会拦住你的。”




“感谢帝姬殿下教诲。”








你调到王宫的主殿,西绯王的寝殿。




工作仍旧是调香,只不过是对象从帝姬变成了西绯王。




你睡在主殿里离他很近的偏殿,他很忙,对你没什么要求,你的日子过得无比舒适。




他在得了一些空的时候会来找你,你在一旁调香,他就静静看你,什么也不说。




一天他浑身是血的回来,吓得你忙里忙外还要去叫太医最后还忍不住哭的时候又把你扯回来抱住你,清亮的声音带着某些目的达成的愉悦感。




“都是别人的血。”




心脏突然一空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你边哭边骂他混蛋,又破天荒的主动抱紧他。




他这阵子似乎更忙了,快一个月没见到他,你忍不住在某天晚上做了宵夜端过去。




他趴在案上睡着了。




你把宵夜放在桌上的一角,督到他的周边放了很多奏折,还有你看不懂文字的书。




看着看着你就愣了神,直到他从桌上直起身子,带着困意的眼瞳睁开望向你。




“偷看我?”




“……早点休息吧陛下。”




后来你知道了他这些天那么忙的原因,因为一个礼拜后就是你的生辰,他特地空出好几天带你出去玩。




他的生辰很巧的也在那天,以往热热闹闹的生辰宴在今年变成了只和你一人的出行。




水下光石粼粼的星湖,五光十色的喧闹灯会,结了颜色鲜艳形状奇异果子的果树,深渊蓝藤桥上壮观的日出,清冷月光下一身黑衣的红发少年端坐在西洋琴前,指尖下流出的琴声温柔得让人想哭。




这世间的日久生情最让人难以抗拒。








出游的最后一晚他在你说了晚安正要关门的时候抵住你的房门,连门带锁的从里面关上之后他对着你舔了舔嘴唇。




“我十八岁了。”




“……?”




“你二十了。”




“……嗯”




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做什么……




你不着痕迹的退到门边,他伸手就把门把捂上。




“我不是小孩。”他低头在你的耳边说。




原来那时候他还是听到了啊……




你头上的簪子被抽开,黑色的长发散下来,他执起一小束放在唇边吻了吻。




你心跳扑通扑通的,吵得很,脸上又一点伪装没涂,这是他在你进主殿的第一天对你说的第一句话,你觉得幸好自己的皮肤不白,就算脸红了也不容易被看出来。




丢死人了。




当初还死心眼儿的冒死说不喜欢人家,才多久啊,就自己把自己背叛了。




他很温柔的吻你,你也半推半就的随他去了。




后半夜的时候你已经不太清醒了,一开始直接被摁在门上要了几次,你以为他抱你上床是要休息,后来才知道他只是换个地方。




一开始还那么温柔,进去的时候虽然知道轻重,但你还是哭得抓他的背咬他的肩膀。




一段时间后他握着你的腰让你被迫在他身上起起落落,还一边哑着嗓子问你喜不喜欢他。




一有犹豫或者回答慢了就会被很重的力道顶好几下,你实在是怕死了这种一下被顶到底的痛苦大于欢愉的感觉,不断的说喜欢他。




说到你快忘了喜欢两个字怎么发音他才停手。




这是他盼了许久的人。








你醒来的时候已经夜幕黑沉,头疼得很,身子骨跟散架了似的,身上很干净,衣服都被换了,料子一摸就很名贵。




这里不是昨晚的客栈,不知道是哪里。




你刚有了动静,就有人把灯点上,室内明亮了些,床帘被掀开,几个侍女恭敬的朝你行礼,异口同声的:“姑娘醒了,您需要什么?”




这里是主殿,睡的床还是龙床,真微妙啊。




就睡了一晚,地位都不一样了,一飞冲天,平步青云的感觉。




你是在清晨见到赤司的,他风尘仆仆的回来,你腿还软着,刚走到他面前就要摔了,他抱小孩似的把你抱起来,还颠了颠。




就这么安静的抱了一会儿,他说话了。




“北疆蛮族要出兵攻打西绯了,真太郎在南部赶不回来,这次我要亲手灭亡那帮蛮人。”




“我最晚一年后回京,我只给你这最后一年的考虑时间,一年后你还没有走,那么这辈子,你就只能是西绯的王后了。”




你抱紧他,轻声说:“我会等你。”








年轻的帝王出征那天场面一如既往的声势浩大,百姓夹道欢送,他穿着银色轻甲,骑在枣红色的高大骏马上,异瞳清冷。




不知又撩拨了帝京多少姑娘的芳心。




你和帝姬在城墙的最高处上目送他。




“不走了吧?”




“他在这里,我还能去哪。”




“那叫声姑姑听听?”




“……我们还没成亲呢,帝姬殿下。”




“不用叫殿下啦,就跟小征一样叫我姑姑就好了,就一年多的事,很快会全部结束的。”




“等他回来再说。”




“你呀,死心眼儿起来也只有小征才能改变你的想法吧。”




接下来的日子帝姬把你从宫里接过去将军府和她一起,说是赤司临走前让她照顾你。











㈣归属




绿间去南部边疆镇守,赤司带兵北上,一连两三个月都没有消息。




你在他走后的一个月就发现自己身体不太正常,帝姬传唤太医过来给你把脉。




结果让人觉得很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你怀孕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帝姬,她给你拨了多一倍的侍女,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府里的人好好注意着周围的细节。




你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从一开始的恍然到后来的喜悦,忍不住想他知道了会是什么样子表情呢。




在第六个月的时候终于从北疆传来了消息,北蛮人节节败退,西绯大军一路高歌猛进,直逼他们的都城。




你这阵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越来越期待他的归来。




第九个月的时候,你生产了,是个儿子,有西绯皇室一贯来的特征,红色系的头发。




你疼得昏迷,醒来之后已经是两天后了。




身边是围着帝姬和深居简出的太上皇,这是你第一次见到心上人的父亲,刚要起来行礼就被太上皇制止,这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冷漠薄情,制止你的时候居然还算和蔼。




帝姬小心的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还凑过来给你看了看。




“太可爱了,跟小征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你望着帝姬怀里的婴儿,他很安静,不吵不闹,像是睡着了。




“征十郎回来的时候肯定会非常开心的。




小姑娘,谢谢你肯留在他身边。”




太上皇的话让你有些惊讶。




“这是我的荣幸。”








又是一年的春季,小家伙已经足月了,仍旧安稳得很,一点儿也不像别的小孩子一样闹腾,非常听话,几乎不哭闹。




帝姬的女儿比你的儿子大了几个月,整天就跟你儿子躺在一块儿,他一被抱走她就哭。




让帝姬很是头疼。




傍晚的黄昏天空总是透着一种红色,明明是暖茸的颜色,带着凉意的秋风吹到人身上之后就让人完全感受不到温暖了。




今天黄昏的天空比以往更红了些,像血的颜色,枯黄的落叶不断被吹落,你莫名觉得内心极为不安。




你烦躁的去摆弄那些曾经的毒草地,你很久不来这里了。




隐约的传来人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有女子的低声哭泣。




“这是他留下的东西,你……带给她吧。”




“是我没能赶上,他才会……”




“他怎么可能会输给区区蛮人!你在骗我是吗小真……”




“他被六国倾巢而出的军队围攻,他不过带了八十万的兵力,精锐只有二十万,对方六国一共五百万的大军,这次六国是下了足够他们灭国的血本,他们是铁了心的要把赤司葬送在北疆。”




西绯的统治时间不长,才两百多年,但是它强盛的实力不比之前存在了千年的王朝差多少,并不断在吞并周围的小国,大陆西部最终剩下的六国也是被压得死死的,承诺每年向西绯进贡大量的珍惜物品,才得以保存下来。




八十万的兵力攻打其中的一个北方小国,原本不费吹灰之力,在北蛮的都城快要被彻底攻陷的时候不知道他们的王用了什么办法说动了其他五国出兵,不单单是支援,还要倾尽国本的反打。




在他们看来,西绯的存在时间不长,历代西绯王却都给他们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不动声色的搅乱他们的内政,一次次的君临他们的都城,他们都毫无反抗之力。




这样的西绯,还算是羽翼未丰的,他们不敢想象再过一百年后的西绯,是不是就要把这片大陆彻底收入囊中了?




永远活在赤司一脉的统治下,这样的事情也太恐怖了。




听闻这代西绯王少年登基,还没有立后,更没有子嗣,他们才趁着这个机会拼了一切要让西绯皇室后继无人,就算西绯还存在,君主只要不姓“赤司”,就算是好的结果。




这次六国没有一点预兆的就突然出动了全部军队,绿间接到消息快马加鞭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八十万西绯军队全军覆没,硬是啃下了对方六国的四百多万兵力,剩下的士兵大多都苟延残喘,这场战争最终还是西绯的胜利。




一个赤发的青年身中数箭,浑身浴血,残破不堪的银色轻甲染上的血不知道是谁的,他砍下敌方最后一个将领的首级之后摇摇欲坠,他不支的倒下,手中长剑钉在红得发黑的地面,不断的口吐鲜血。




这是绿间刚到达战场时看到的。




他杀红了眼,把围着红发青年的士兵屠得一个不剩,他跳下马背起重伤的青年,被轻声制止,他没有理会。




“刚刚……我……心脏附近……中了一箭”




“真……太郎……我不能活着……回去了”




他的自欺欺人被这微弱又断断续续的两句话彻底撕碎,赤司的强大,让他忘了他再怎么被歌颂为神,也是个脆弱的人类,也是会死的。




带着浓浓血腥味的风席卷着这个战火纷飞的战场,冷彻入骨。




“我对她……食言……了”




“让她离……开那处束缚……她的王宫吧”




“西绯以后交……给你和……姑姑了”




“你给我闭嘴!你不会死的!谁要做管理西绯这种麻烦得要死的事情啊!”




“喂!赤司!给我醒醒!赤司!”




呼吸从微弱到消失,一金一赤的竖瞳没再睁开过。




西绯的帝王,他的友人,殁了。




高大的男人第一次抱着一个人哭泣,抱着的人体温逐渐变得冰冷,紧握的左手松开,从里面掉出一个东西来。




是刻着某个人名字的用琥珀制成的将棋。








听说人死之前会走马观花般看见自己的一生。




他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几秒,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一个棕皮肤有一双美丽琥珀色猫瞳的女孩子,她周边花团锦簇,她背后是锦绣山河,她因为获得了自由而变得更加美丽。




对不起。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道歉,不知道是为了谁道歉。




他输一次,就一败涂地,甚至可能搭上整个西绯。




那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许下誓言。




这是他第一次食言,也是最后一次了。








六国的残兵败将被西绯的援军一举歼灭,注定了六国即将灭亡的结局,西绯会完全统一这片大陆的西部地区。




只是这代价也太惨重了点。




这是西绯赢得最失败的一场仗,他们失去了他们的帝王,也是第一次让一个皇族在战场上战死,胜利付出的代价已经大过了胜利本身。




世间再无名唤为“阿征”的君王。




你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去的。




他怎么能骗人,怎么能突然就消失在人世。




你发觉自己还没有好好的说过爱他。




如今这件事永远也无法完成了。







帝姬在第二天的时候红着眼把一枚琥珀将棋给了你,上面的干掉的血被清理,还是不可避免的残存了点污迹。




你沉默的接过来,帝姬欲言又止。




自从去了主殿那天你没再涂过那些遮掩容貌的东西,帝姬见到你的原本面貌时还被惊艳到了。




如今这张美丽妩媚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眼皮很肿,无神的琥珀色猫眼里倒映着手中同色的将棋,五指逐渐握紧,指节泛白,指甲嵌进掌心里。




“我都知道了的,帝姬殿下。”




帝姬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拥住你,崩溃的放声大哭。




你一动不动,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再次汹涌直下。




你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悲伤。




只是知道,这天下,不论你去哪里,也无法再有一丝一毫的归属之感了。




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门边,脸部朝外,声音很沙哑。




“他最后说你可以离开了。”




你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他说过,一年后我还没有离开,我这辈子就只能是西绯的王后了。我现在还在这里,按照约定,我哪儿也去不了。”




“我是他的王后,一直都是。”




“他拼了命也要守住的东西,他不在了,我会替他守。”












这是西绯史上主角只有一人的皇室婚礼,也是历来最盛大的封后大典。




新任王后是他们没有见过的具有异域风情的美丽女人,她穿着华贵的新嫁娘礼服,这是几十个绣娘的全部心血,沉重的凤冠压在她头上,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裙袂不动,背脊挺直。




这个新王后原先遭到了无数大臣的反对,最后是仅剩下的两位皇族、西绯王的所有心腹和绿间一门的力保,还有西绯王生前留下唯一血脉的前提下才被承认。




王后在西绯王的心腹还有太上皇、帝姬、绿间的帮助下逐渐能掌控朝堂,太子也逐渐长大,赤司一族的天赋特性随着他年岁的增长开始显露出来,越来越像那位战死的西绯王。




后来这位王后重病无治,入王陵与西绯王安葬在一起。




这年是西绯历261年,太子十六岁,正式登基。







你是在昏迷中死去的。




自从你闭上眼陷入昏迷,就一直反复做着关于一个人的梦。




有时是少年红发张扬鲜衣怒马,异瞳里是对于胜利的势在必得。




有时是他站在帝京之巅,俯瞰整个西绯。




有时是他一身黑衣外出,在不知名的地方拼杀,浑身是伤的回去。




有时是深夜他披着外衣在案前批阅文书奏折,时不时揉揉眉心。




有时是他用心的亲手刻一个成色极好的琥珀,上面有早已描好的人名笔画。




最后他站在宛如人间地狱的战场,长发狼狈的散着,俊美的脸上有很多道伤,被人射中心脏。




他的结局是英年早逝,在十九岁那年战死沙场,没能兑现他对一个姑娘的承诺。




你第一次见他,是在下着暴雨的深秋。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万物复苏的早春。




你第一次听说他的名字,是帝姬无意的一句“小征”。




你真正知道他的全名,是在只有一个人的婚礼上,灵牌刻着的“吾王赤司征十郎”。




他除去赤司这个姓氏,就是征十郎。




他对你来说也仅仅是征十郎罢了。




希望再遇见你的时候,你不是帝王,我不是侍女,能普通的相遇,相爱,平淡安稳的度过一生。




这样再次生离死别就不会那么令人痛苦。




这个梦一直反反复复,直到你的生命凋零。








“我总算能见到你了,阿征。”








——END.——







评论

热度(379)

  1. 共1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